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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方艳阳天

海子说,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我说,既然已经踏上追逐梦想的征程,我再也不畏惧孤军奋战或是濒临崩溃,且坚信自己终得荣光,不负期望。
曾有个姑娘和我说,第一次离开故土去异乡,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要坐火车。我问她为什么,她笑着说,只有坐火车,你才能感觉到,你是被一寸一寸拉离这里的。你会感到有些隐逸在你心底的东西慢慢被扯远,直至不见,也会一点一点断了对家的想念和对远方的恐惧。
要说我对离别的概念,大概是临行时的火车站,父亲帮我拖着行李箱,一直静静地陪在我身后,我和他说,爸爸,我要去上大学啦,他愣了一愣,轻轻把行李箱交到我手边,又偷偷塞了两百块钱给我,说,别让你妈知道,没钱了和爸爸说。
  我只是像以前一样,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豪情万丈地告诉他,我会过得很好,不会再像个傻子。
好好上大学,四个月就回来啦……”他慢慢挪着,一步三回头,我就看着他从一层层的人中间走出去,没有突然发现的白发,也没有佝偻的身影,他仍然挺直背走着,只是突然他拿下眼镜,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的动作,让我知道,这个不善于言语的男人,深深地爱着他的女儿,怕他的女儿在没有他的远方受委屈,这大概就是父亲的爱,缄默却一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即使想念也难以开口。
上了火车,临行前的焦躁和不安也慢慢地消逝了,白天和一堆目的地是成都的孩子斗地主贴纸条,和上铺的姐姐聊天,抑或拿起画本涂涂画画,望着窗外植被覆盖不断地改变,我真的觉得,我在被一丝一丝地抽离着,也许寒假再回去,我的乌鲁木齐,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用它的温柔拥抱我,会用馕和烤肉的香气欢迎我。
而夜晚,就很难以度过了。
那时在传着窃窃私语的黑暗车厢里,感到沉默难得,陪伴也是。
在火车上与他人的熟络,如同太久不见故人的尴尬。他们抑或炫耀所拥行程,抑或向你聊起人生,琐琐碎碎,摇摇晃晃。
我们都是海面上的孤帆,被缘分的浪潮推向一处,却也因胆怯而远离彼此。
震耳欲聋的汽笛和突然熄灭的车灯,昏昏欲睡的身体和因不安而清醒万分的头脑,开始如同毒品上瘾一般噬咬着心弦,逼迫着你思念你爱着的人,你熟悉的一切一切。
我很想你。
这句话,就像传染一样,染遍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辗转反侧的却只有那一行行发不出去的思念和孤单。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定要开漫游。
在火车上的最后一个夜晚,我遇见了一个万博体育3.0手机版的直系大三学姐,她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结束了暑假在乌鲁木齐的旅行,准备回到万博体育3.0手机版。她说,她很喜欢新疆,我笑着说我也是,我们聊了很久,后来也是。



 
南方的诗人总是在想象中勾勒出北方的样子,北方的歌手总是背着吉他踏上南方的土地。而我这个北方的姑娘,背上行囊,离开了我热爱的家人和大盘鸡,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来到昆明,我看见了大都市无一例外的繁华和张扬着的民俗风情,开放式的餐馆卖着各式各样的菜肴。那时就记起来朋友们给我饯行时,曾说了一句玩笑话,好好吃米线,别错过艳遇。
彼时,我已经离家四天,距离家乡三千公里,回去两三天,要不两三千。
我去了西双版纳,从祖国西北边陲到了西南边陲。
在了解以前,我难以想象,红艺人那短短几年姣好容颜绽放的代价,竟是付出生命,他们明眸轻笑,不问明日,只意今朝。台上裙角飞扬,风情万种,台下戏谑哄闹,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听着他们轻轻歌唱,莫名其妙泪流满面,大概人就是这样,若是不了解,便会误解,这世上,有太多人被现实夹断了飞向梦想的翅膀,即使残忍,却也无可厚非,你帮不了谁,谁也帮不了你。
我还记得到达大理,是从丽江去,寒冷的早晨我穿着大花短裤,尴尬地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却也没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不禁笑自己的局促。
背靠苍山,面迎洱海,太多次,在屏幕上用指尖轻触这行气势磅礴的描写,直到站在万博体育3.0手机版的门口,我才反应过来,接下来的四年,我将在这里成长,遇见不同的人,爱或者被爱,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宛若是有一头巨大的鲸鱼在山云雾雨中兴风作浪,那是它的归属,自由自在,闲神若定,向你宣告,此处是它的地盘,你不过是他云层王国里愿被折服的臣民,翻滚的云浪蔓延至整片天空,散发着蓝紫色,加入了水轻轻调和,我想,那一瞬间,映在我眼里的天,不会再有更美的诗句可以形容。


 
那时耳机里放着安和桥的最后一句歌词,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军训前的日子平静而安逸,军训时的日子很幸福。
作为最幸运的2016级,学姐学长们求了五年的雨,在今年下了个爽,但也有那么几天阳光明媚,感觉自己就像晒蔫儿了的白菜帮儿。
有些学长学姐经常来看我们军训,嘲笑我们这群灰头土脸的马赛克,像个火柴人一样立正稍息踢正步,也有很温柔的学长学姐,偷偷送来西瓜哈密瓜火龙果和冰水给我们。我想不论是各种方式,他们一定都想起了,当年在休息时间打打闹闹,和教官谈天说地的半个月,那个时候,他们也灰头土脸,像只小青蛙,大声地拉歌,害怕走错步子和一口川谱的团长。
青春离开得挥挥洒洒不回头,你却还在余生没完没了想念它,大概就是因为,不仅仅是回忆,还因为你回忆里的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子,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集在这儿,也许钟意,也许失意,我静听过太多人讲述他们的过去,却无可厚非地包裹着对高中那段反反复复日子的感慨和现在生活的迷惘,他们常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累,但是没有高三累,那时候……
往往听到这样的语句,我的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像废纸一样堆成山的模拟卷子和老师怎样的语重心长,而是我高三晚自习草草结束作业,看一本小说哭得一塌糊涂的没出息,上课时和同桌互相鼓励却还是为一些破事儿感到烦恼,拿英文传纸条被班主任抓住她一脸懵逼的表情,站在教室最后还忍不住偷笑同桌像哈士奇一样的眼神,几乎大半个班都抄过我的英语作业,但他们不知道,我有时也会厌倦,答案都是百度来的。我们的四人小组画简笔画和对未来的想象,贴在我们旁侧的黑板上,不断地说,等毕业了我们就能去征服世界了,久等了,梦想。
大多数人几近崩溃的那段时光,我似乎没有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也没有对高考的恐惧,只是顺其自然,只抱着我自己的心情安睡着,无所畏惧。大抵是那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本想闻名世界,创下大业,无限雄心,但经历了太多,我尤知,平淡极其珍贵,而你不可能爱着所有人,所有人也不可能都爱你,只要你学会去爱很爱你的人,你真的可以过得很好。
在十月,我度过了第一个在外面的生日,我收到了一大波暖心的礼物和长长的生日祝福,无一例外,他们都说,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我真的很想念你,等大雪漫城,我们踏雪而归,回家见,大概那天,我是真的很想看雪了,或者说,很想念我的城。
坐在南操场的台阶上,望日落,粉蓝色的天空辉映着红色的夕阳,推它进入水波中,冷色调慢慢占领天空,告诉人们,现在是夜晚的天下了。有些冷,我站起来看向洱海,一排排的灯火辉煌,怀抱着它,闪闪烁烁,色彩万千,我想,古城里一定有歌手在唱着《去大理》,也有一大群对生活不太满意游人在专心地听着。
但我时刻都喜欢着我的生活,也未曾是因为恐惧才奔向远方,我只是想遇见更多的人,过一种平凡却又不乏味的生活,每天都能开怀大笑,温暖自己。
张开双臂,就像我在拥抱那围绕着洱海的古城,抬起臂膀,就像我在触摸那如油画般宏伟雄丽的云彩王国,风呼啸着跑过耳边,带起碎发。爱过了天空,便觉得所有心动都失色,爱过了大地,便觉得所有热忱都狭隘,爱过了海洋,便觉得所有温柔都深匿,爱过了你,便觉得所有言辞都穷尽。曾经渺茫的日子已经远去,而我是天空的孩子,古城的风,替我带去振聋发聩的思念,传给我所深爱着的人们。
我很想你,我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也是。
我在万博体育3.0手机版,你呢?